离了厢房，莫宁生径直走向白千裳那间闺房，在房门前，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黑袍人似是见他有些犹豫，便道：“放心吧，我已经在房间外面布置了一道禁制。你未出来之前，外人绝对无法进去，也无法探知房间里的情况，包括我！”
莫宁生微微一笑，转回头来：“阴使。”
黑袍人道：“莫公子还有何吩咐？”
莫宁生道：“我想知道她的身份。”
黑袍人闻言，只是低下斗篷，并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半晌，才缓缓道出一段话来。
“神魔时期，执掌天地者，共有四位圣人，他们被世人合称为天地四圣！”
“这四位圣人，均秉天地气运而生。在天者，为天帝，主持天界；在地，有道、佛二祖，施教化于人间；在冥，为冥帝，掌管六道轮回。”
“她的前世，就是定万物生死轮回的阴世之主——冥间大帝。”
莫宁生摇头苦笑。
她是冥帝！一个与天帝，道祖，佛祖平起平坐的女人！
“她既然如此尊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黑袍人缓了缓，平静地回道：“大道肆虐，轮回大劫将至，四圣应劫重生。进入末法时期，天无神魔，地无佛道，冥无轮回。你所看到的世界，已经是一幢岌岌将倾的危房，随时都会在风雨中倾塌。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莫宁生点点头。
想了一下，又道：“狐离儿呢，你一直称她为灵仙子，她又是谁？”
黑袍人道：“谁恕我不便相告。”
莫宁生轻轻一笑，也不勉强他，只是道：“倘若我出不来，想必她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请你帮忙替她复原真身。”
黑袍人摇头道：“莫公子，这是你的任务！”
莫宁生听此，也没再说什么。
推门，进房，关门。
……
床榻上，仍是安安静静地躺着那个清冷的女子。
莫宁生走了上去，侧身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底下这张清冷美丽的面庞。
抬起手掌，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手。
入手，冰凉。
一道丝丝凉气，从她的手掌，传入莫宁生的手掌。
不知为何，莫宁生对这个女子，又有了一种疏远感。
这段时间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今日却又复归原始。
为什么？
因为那天她在冥道中的决绝？因为她刚换了一副容颜？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女帝。
呵！
冥间之主——就是眼前这个清冷柔弱的女子？
这是一种让人无可奈何的距离感。
莫宁生倒宁愿相信之前的一个玩笑话儿，当她是阎王爷寄养在凡间的私生女。而不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掌管万物生死的圣人。
莫宁生伸出另一只手掌，一样是提足了勇气，才敢伸过去轻抚她那张冷如冰霜的脸庞。
呆呆地坐。
呆呆地看。
底下的女子，仍是这副沉睡貌，安宁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