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墨这才明白宰相微笑的深意,他是想催促自己立皇太子了,给皇位留一个继承人。其实这件事颜非墨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他并不是一个恋栈权力的人,在自己与凉笙在一起之后退位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可惜,颜氏宗族枝叶凋零,宗亲之中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颜非墨才要一直做这个皇帝。
“宰相大要所言极是,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也一直是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宰相今天提出来莫非是有什么好的人选了?”
“是的,已经有了。正想着如何才能告知皇上,看来今天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宰相胸有成竹的说。
“好,你说一下。”
“鉴于圣上你们没有男丁,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皇族旁系中入手。紫云王爷颜非凌,前几年有了一子,名唤与明,聪慧异常,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与明这孩子我知道,老五老来得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抱来给我见过,不过那也只是四年前的事情。这孩子今年也不过五岁。这么小难当大任,宰相你是不是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啊?”颜非墨一半是戏谑一半是责备。
“这个孩子小一点是真的,不过带到宫里来慢慢教养,说不定更适合做人君呢?”宰相没有理会皇上的嘲讽,继续笑眯眯地说,“不过皇上如果不满意,老臣还有一个人选,这一个可比五王爷的孩子更合适。”
“那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吧!”
“您还记得紫宁王颜非纪吗?”
宰相的这句话让颜非墨很不高兴,颜非纪,这个姓名他怎么会忘记呢?这个不择手段的老七,以前跟他争储争得最凶的就是这个紫宁王颜非纪。在争储斗争中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是后来他当上了竹西国的皇帝,颜非纪的手段也没有停止过。
如果不是他发现颜非纪与华妃之间的丑事,以私通之名将他们两个都杀了,估计自己现在都摆脱不了这个老七。
“哼,老七,当然记得,你想说什么啊?”颜非墨十分的不高兴,就算下面跪着的是当朝宰相,他也不想收敛自己的表情,“我可是记得老七生前可没有留下什么后代的啊?”
“呵呵,皇上说得对,七王爷明面是没有什么子嗣,不过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的巧妙,这几日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有个十七八岁,自称是紫宁王的遗腹子。”
“竟有这样的事,是不是骗子啊,你老人家不要因为想太子想疯了,被人乘虚而入吧?”
“兹事体大,老臣一开始也不也敢相信,好在我之前对七王爷很熟悉,于是放出人手,仔细查探,终于让我摸清了底细,这个孩子真的是颜氏血脉,而且他自己也有王爷给他留下的玉佩为证。可能是颜氏一族恩泽绵长,感动了上苍,才有这沧海遗珠啊!”老宰相越说越激动,最后是唱诗一般的高歌起来了。
颜非墨却是越听越反感,他完全明白了宰相的意图。宰相就是想把颜非墨尊为有名分无实权的太上皇,而自己扶持新皇登基,自然可以挟持以自重,以后这个朝堂之上能够跟宰相分庭抗礼的就一个也没有了。
他现在不能答应,也不能不答应,于是颜非墨说:“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是老七的儿子,他到底是孝智贤愚的,我们还不知道。等明日你把他带了来,我与众大臣还有颜氏宗族里的人一起参详了之后才能决定。”
宰相还是不改笑眯眯的样子,态度恭顺地说:“一切就依圣上的意思。”
下了朝之后,颜非墨就去了小院里,念笙母女两个正在等着他,不过从他甩门而入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
念笙本想先问一下,被母亲止住了,还是由她先说比较妥当。凉笙问道:“皇上,是不是朝堂上并不顺利?”
“嗯。”颜非墨是想要发火的,不过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宝贝女儿,觉得有再大的脾气也不能使出来,所以只是闷哼了一声。
见皇上不说话,凉笙只能再试探着问:“大臣对土地一事反对意见很大?”
“哦,那倒不是,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根本没有说上两句,而是引出了立储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争了一个不欢而散。”
“立储”这个字眼,如果换做别的嫔妃是听不得的,这以为着新帝登基,妃子们就成了太妃了,不管多大年纪都要“颐养天年”。不过凉笙对此事倒是不以为意。她坐得靠近颜非墨一点儿,双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胳膊上,用世上最温柔的话语说:“那不是正合了我们二人的心意吗?离了这些烦心的事,我们不是就可以尽情地活好我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