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中年女人的瞬间，杨旭明愣住了。
这张脸他很熟悉。
虽然对方的表情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狰狞可怖，反而一脸恐惧似乎无比害怕。
但是这张脸他绝对不会忘记。
这是李子小姑的脸。
同时，这也是那只被他砍了一半身体还能逃跑的伥鬼……
杨旭明的手，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个宛如受惊之鸟的伥鬼，说道，“你后悔什么？”
神龛下的老妇人颤抖着说道，“我后悔……我不该骗李子……我不是故意的……”
“求求你跟她说，让她不要怪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老妇人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癫痫症患者，不断的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
杨旭明冷冷的看着她，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意识混乱是厉鬼的共性，而且越强大的厉鬼精神状态也越混乱无序。
但是眼前的这个伥鬼竟然主动求饶了？为什么？它在惧怕什么？
而且刚才的记忆闪回是怎么回事？
那是李子回九江前两人最后的一次对话，也是杨旭明最后一次见到李子。
在那之后，杨旭明便忙于期末考试复习。
而李子，每隔一两天都会给杨旭明发短信安慰他一切还好，向杨旭明讲述她那边的情况。
直到某一天，杨旭明的手机遗失了。
他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自己弄丢了，那手机遗失得莫名其妙。
作为一名学生，等到杨旭明临时借钱买到了新的手机，并且补办了手机卡后，已经间隔了一天一夜。
那之后，他的新手机便再也没有收到过李子的短信。
杨旭明发短信过去，没人回。
他在煎熬的等待中数次拨打李子的电话，但电话永远显示无法接通。
李子不在身边，他甚至连李子的社交账号都登不上去，因为无法通过手机验证。
杨旭明知道，可能出什么事了。
他焦虑而狂躁，但又不但的试图安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等到李子给他回短信的那一天。
他设想了一万种可能，李子被父母禁足了，乃至于李子被家人毒打了这种恐怖的猜想，杨旭明都设想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所设想的最糟糕情况还要恐怖一万倍。
仅仅就是他手机遗失的那一天一夜里，一切就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了。
因为警察们联系杨旭明、通报李子的死时，杨旭明才发现，李子就死在他旧手机遗失、新手机还没有买来的那一天一夜里。
当他凑够钱、大清早便迫不及待的去买新手机、想要联络李子时，他的李子，已经在四个小时之前失去了呼吸……
他买来的新手机，再也收不到李子的短信。
李子的号码，也成为了他再也无法拨通的冰冷数字。
所以当李子真的变成厉鬼回来想要杀杨旭明时，杨旭明有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战栗，但他从未怨恨过李子。
他知道，是自己辜负了她。
在她生命中最后的那一天一夜里，杨旭明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面对了怎样的绝望。
但他很清楚，是他没有履行约定，是他没有守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