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翠绿 1 - 斑斓:毕业了,当兵去 - 生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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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翠绿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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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说大学是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那是一个教人学好的地方。在湘大,除了安哥那样极少数理想崇高意志坚定心中不论白天黑夜总是有一轮红太阳在照耀着的同志,绝大多数人都在以参差不齐的速度堕落、颓废和变质。校门外面就是湘城最有名气的“堕落街”,在那里花一块钱可以吃一根鱿鱼须,花三两块钱可以看一部美国大片,花八块钱可以上网包夜,花二十五块钱可以找个房间和女孩子“嘿咻嘿咻”——一到周末,校门口的小招待所、小旅馆、小钟点房总是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年轻的稚气未脱的小情侣们鱼贯而入,堂而皇之。即使在车水马龙的白天,“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也是不绝于耳毫不避讳,让外面的人无比感慨大学生精力充沛。
   
  12月,湘大突然热闹起来。一年一度的大学生艺术节在塑胶球场隆重开幕,舞蹈大赛、歌手大赛、画展、设计沙龙同时铺开,校园顷刻之间变得乱哄哄的,如跳蚤市场。
   
  美术设计系的学生被通知每人交一幅作品参加美术年展,也作为美术基础课的考试,题材不限、内容不限。我迟疑半天,交上了虽历时一个月但早已画好的油画作业。
   
  后面的效果是我没想到的,我的作业被评为一等奖,并挂在了湘大那座华而不实的图书馆的大厅里,每天供人“观摩欣赏”,据说艺术节闭幕的时候学院领导还要给我颁奖。
   
  果然,闭幕式的时候我被通知穿得人模狗样上台领取“湘城大学第三届艺术节美术摄影大赛西洋画组一等奖”,有趣的是跟我同台领奖的竟然还有颜亦冰,她拿的是“湘城大学第三届艺术节歌手大赛民歌组一等奖”。我们按照彩排好的:先向颁奖的学院领导鞠躬、握手,接受他们煞有介事的祝贺和鼓励,再举起奖杯挥舞证书向人群致意。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我却如农村老汉过红绿灯,张皇失措大汗淋漓。
   
  下台后,我跟颜亦冰打招呼:“祝贺你。”
   
  她看看我,浅笑道:“想从我这儿也听点过年的话吗?”
   
  我笑着说:“那还是等过年再说吧。”
   
  她瞟了我一眼,眼神千娇百媚的,突然无比严肃地站在我面前,问道:“这次画的是什么?”
   
  “油画啊!”
   
  “我知道是油画,我是问画的内容是什么。”
   
  我画的是一双眼睛——一双镶嵌在蔚蓝色天幕中的眼睛。第一次和颜亦冰对视,我就发誓要把这双眼睛放进我的画框里。
   
  我有些闪烁,“这怎么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已经看过了,”她盯着我的眼睛,目光炙热,让我猝不及防,“夏拙,告诉我,你画的那双眼睛,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双眼睛?”
   
  是的——那双洗过的黑葡萄一样闪着光彩的眼睛,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带着欲说还休的韵味,带着清高和冷漠,带着睿智和优雅,似乎只要她目光所及,一切都变得如玻璃般透明而脆弱,根本经不起她的凝视和流连。
   
  “告诉我,是不是?”她的眼神带着些莫名的威严。
   
  “是的!”我无比坦诚,不再躲闪,把目光迎向她,迎向她那犀利的眼神。我甚至能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能听到目光碰撞发出清脆如玻璃的响声。
   
  她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为什么要画我的眼睛呢?”
   
  我不想让她满足虚荣心的小算盘得逞,恶作剧般回答:“因为大嘛,好画。”
   
  她白了我一眼,走了。
   
  走了几步,又心有不甘地回过头,“那幅油画,送给我吧?”
   
  “呃——不好意思,刚被一家画廊预订了。”
   
  “多少钱?”
   
  “一千。”
   
  “可以嘛!”她瞟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如果——”我叫住她,“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画。肖像什么的都可以。”
   
  “去哪儿?!”她扭过头,眉飞色舞地看着我。
   
  “图书馆。”
   
  “什么时候?”
   
  “现在!”我背对着她大声吼道,然后大步流星走向图书馆。
   
  湘大有着全湘城最气派的图书馆,据说光大厅布置的水晶吊灯就价值几十万——但里面的书籍少得可怜,有不少还是“文革”期间被当作“资本主义毒草”保存下来的,打开一看全是各种标语口号,让人凭空产生“翻开历史”的感叹。除非考试来临,这里基本上是门可罗雀,与校外生意兴隆的小招待所和钟点房形成巨大反差。即使有人光顾,也有不少是打着学习看书的幌子在里面勾着头叽叽喳喳、卿卿我我。
   
  画室就在图书馆最顶层的灯塔上,采光良好,视线极佳,是我消磨时间的最好去处。因为平时就我来得多,教我们美术的陈庆丰便把他那画室旁的小隔间钥匙一并给我。里面只有不到二十个平方米。有画板、有沙发、有书柜、有音响,甚至还有个咖啡壶。
   
  颜亦冰过来饶有兴趣地参观了一番,啰啰唆唆地问了一堆。
   
  “这都是你画的?”
   
  “部分是。”
   
  “这个呢?”
   
  “是。”
   
  “这个呢?”
   
  “也是。”
   
  “这个呢?”她指着一张裸体画像,问道。
   
  “呃——也是。”
   
  “在哪儿画的?”
   
  “就你坐的这沙发上。”
   
  她触电般弹起来,一脸窘迫地看着我,看我在笑,气鼓鼓地瞪我一眼,又坐下去。
   
  “你很喜欢画画?”
   
  “还可以吧。”
   
  “还可以?”
   
  “谈不上多喜欢,但又没有别的事可以做。打发时间而已。”
   
  “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她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
   
  “也不是。别的东西让我提不起劲。打游戏什么的,只会让人感觉更加空虚。”
   
  “嗯,”她似乎赞赏地点点头,“所以你把大部分时间搁在这儿?”
   
  “是的。”我老实回答。
   
  “那么——这些书也都是你的?”她从码在沙发一头的几十本小说中随手拿起一本。
   
  “是的。”
   
  “喜欢看小说?”
   
  “是的,”我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哦。”她非常难得地乖巧地应承着,按我比画的,坐在沙发上,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不甚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纠正道:“别看我,看那个点。对!”
   
  她转过脸去,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一点,神态娴静安宁。
   
  我拿起手中的铅笔,开始在纸上挥舞。
   
  音响里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秋日私语》,房间里飘荡着松节油的味道,颜亦冰坐在我前面两三米的地方,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两条细长的腿斜靠在沙发的一角,下午三点的阳光从一侧的栅格玻璃窗射过来,带着深秋的气息,给她的轮廓镶上一层华丽又精致的光晕。
   
  阳光静静地转过角度,房间里的尘埃,在栅格玻璃漏下的光线里放肆飞舞,如同我们轨迹紊乱的青春,乐曲在最后一个高潮中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铅笔摩擦素描纸的沙沙的声音,这个时候,我的呼吸变得小心又谨慎,我心跳加速,很想大口喘气,却又害怕喘息声会打破这如青花瓷般完美又脆弱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