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就是我们之前在峡谷遇上的那个黎博利姑娘。”
“她的矿石病急性发作,情况比较危险,我把她带回来了。”
“现在?还算稳定,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晓歌听出来,是那个黑发男人的声音。
自幼学习音乐,她对音律一向敏感。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沈苍夜,是这个名字吧。
沈苍夜最后说:“安赛尔,你和火哨先往钢铁萝卜城去吧,等她好些了,我再追你们。”
晓歌听到门关上,然后脚步声临近。
阳光很耀眼,一时之间她有点恍惚。
“晓歌,能听到吗?你醒了吗?”
青黑色的琴鸟抬起头,睁开眼睛。
沈苍夜坐到床边,语气还是很温和,给她讲述病情。
最后依然是重申,“罗德岛只是救治感染者的医疗机构,相信我,我们绝对不会害你,我们不是什么无良庇护所。”
晓歌努力地想动动手指,但是矿石病急性发作之后的巨大虚弱感,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没法正常的进食,沈苍夜只能煮了粥绞碎了喂给她。
幸而,罗德岛的办事处里设有临时的医疗点,各种设施还算齐全。
如此过了三天,晓歌的情况有所缓解。
沈苍夜在安全屋还有些事情要忙,至于晓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安静的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有时也低下头,写着东西,偶尔会出门一趟。
哪怕在沈苍夜给她换药或者给她送饭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也依旧是相互沉默,极少交流。
终于在第七天,沈苍夜推门进来,告诉晓歌,她的病情大体已经被控制住了,脱离危险,可以自由活动了。
晓歌看着他的眼睛,模模糊糊的记起,她险死还生的那一天,这个人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做完整套的治疗。
流动的药物带来阵痛,让她断断续续地清醒,但被握着的手一直恒久温暖着,让她放松下来,困意席卷。
可是。
当她踏上旅途以来,她就决定了要孤身一人。
“我要走了。”晓歌开口道。
窗外阳光炽烈,即使透过厚重的玻璃,也能感受到来自天空的炎热。
然而她心头已经永远蒙上了阴霾。
“我会付清我的治疗费,然后,我希望能离开这里。”她说。
“你已经决定了吗?”沈苍夜轻叹了一口气。
孤独的琴鸟顿了顿,又仿佛是解释一般,叙述道:“我很感激您的帮助,您……您两次帮了我,不过我没有多少钱,也没有什么用处。我想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中。”
沈苍夜抬起头,望着前黎博利灰蓝的眼眸。
这个动作让这一只惊恐的黎博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别紧张。”沈苍夜说,“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这个孤僻的女孩内心有着明显的创伤,即使她的矿石病稳定了,这样的心理状况也很难保证她接下来生活。
晓歌的手握了一下,她不知道对方的用意是什么,救了她,两次救了她,恐怕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再去卖命的铺垫而已,如果她拒绝合作,她就可以去死了。
没关系,死对她来说是一件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