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给希茨菲尔的感觉很怪。
她是有一定绘画基础的……虽然不深,对于前世艺术发展的历史过程知道的也不算太多,但足够她领略这幅画的妖异。
这种感觉让她额外对这幅画投注心思,看了它第二眼、第三眼……导致她最终发现了一个恐怖的情况。
她不完全确定,但是——
她感觉画面里的人是活的。
每一次闪电划过。
每一次雷声轰鸣。
其照亮的画面里,那些包围女孩的人群,他们脸上的表情……甚至他们站立的动作……每一次都有细微的变化。
错觉吗?
应该不是。
因为她并不是没有参照物的。
每一次画面被照亮,其整体印象被她拓印入脑海,画面最中央也最重要的人物——那个蜷缩的女孩都没有变过。
她一直一动不动。
就像一棵真正的树扎根在那。
正是因为有她对比,希茨菲尔才能明显感觉到其他人物的变化。
这到底是……什么画……
希茨菲尔内心震撼,然后又觉得布莱克-沙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这个缩写格式……布林克……布莱克?布莱克-沙拉?布莱克-沙朗!”
夏依冰也看清了那段签名,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你知道这个人?”希茨菲尔立刻看向她。
“了解很少。”夏依冰摇头,一边仔细盯着门内的黑暗一边悄声给少女解释:“布莱克-沙朗是个艺术上的天才……他是北方人,一生未娶,死的时候才24岁。几乎所有见过他的艺术家都不吝对他百般赞誉,但很遗憾,目前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幅他的作品……”
“北方人?”希茨菲尔心头一跳。
她想起来了——布莱克-沙朗……不就是她体验记忆果实的时候,中间看到乔尼和同伴顶着风雪上山,他们抱怨中所提到的那个画家吗?
这两人之所以在冰月去当矿山守卫就是因为耽误了此人作画。说是没有叫醒他及时化开颜料,导致一幅画不能完美成型,为此要强迫他们赔偿两万瑟拉……
即使在今天两万瑟拉都是笔巨款,更何况是27年前……这位年轻的画家果真怪癖。
但是。
但是这样一位神秘的画家,如果连经常出入王都场所的夏依冰都说“看不到有他的画作流传”。
那这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别动。”夏依冰的呵斥将她唤醒。
她赶紧抬头,看到流浪汉手持一把尖锐的菜刀站在门口,看向她们的表情里饱含懊恼和憎恨。
“我早该想到的,那些公子哥就算打猎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可惜你领悟的太迟了。”夏依冰站在雨幕里,纵使不断有水滴干扰不眨一下眼睛,“把你手里的武器放在地上,双手举高,走出来,不要站在门框里面。”
“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男人脸上有狰狞和挣扎,“我……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那要在我们详细了解情况后才能定论。”夏依冰语气波澜不惊,“出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当认真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气场确实太足。连和她亲近的希茨菲尔看她这样都有些发憷,更何况男人心里本就有鬼。
他最终还是照着做了。
按照夏依冰说的丢掉刀,高举双手站出来,脸上满是惨淡灰白。
但这还不够,夏依冰胁迫他走下台阶,甚至脱掉上衣,非要确定他完全没有在身上藏其他武器,这才提示希茨菲尔:“可以问了。”
这会是所有侦探梦寐以求的那种助手吗?
希茨菲尔询问自己。
她很快得出答案:恐怕不会。
侦探嘛。
大抵脑子都是不正常的。①
一个个都是把骄傲刻进骨子里的人物,他们才容忍不了被别人比下去呢。
一边这么想着,希茨菲尔一边伸脚拨开那个口袋。
除了那幅最大最显眼的画,里面还有不少银光闪闪的茶具、餐具。
也不知道是镀银还是真正的硬货。
“名字。”她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