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杜克-格兰突然用力咳嗽一声。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就算要讨论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地方……当务之急是疏散人群拯救伤者、清理废墟、派人在镇子的各个出入口设立警戒。希茨菲尔小姐,你觉得呢?”
希茨菲尔微微眯眼。
因为这个男人在这一刻身体朝向的角度很奇特,几乎只有她、伊森、戴伦特这个方向的人能完整看见他全部的表情。
一种直觉,她在那表情里读出了哀求。同时他看到杜克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好像在跟她暗示什么。
“当然。”于是她立刻附和,“理应如此。”
随着时间推移,火灾引起的风波还在发酵。
这时就能看出来一个有绝对威望的领主有多重要,没人敢违抗老巴尔的命令,聚拢的人群被迅速疏散,伤者、废墟、警戒……所有该做的事被迅速落实。
至于老巴尔本身,自从听到那声啸叫开始他就像变了个人——从有些疯癫的、但至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老头变成了一个虽然疯癫但具备足够威严的领主。
他坚持要带领一队骑士将整个镇子都巡视一遍,谁都劝不住。
好在这行为本身对稳定局势是有利的。对那些因为凶案频发而感到不安的人来说,这支巡逻队,他们的姿态,佩戴的武器都是必要的心理安慰。
足足两小时后,希茨菲尔才再次见到杜克-格兰。
“您很守时。”唐克斯湖畔,坐在四楼房间的圆桌旁边,希茨菲尔好整以暇的盯着客人。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杜克-格兰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我说实话吧……我当时想的是二十分钟,你没有指责我迟到我就很感激了。”
“如果您和诺安先生非得事事都盯着他,把他当成婴孩看待的话,二十分钟显然是打不住的。”希茨菲尔道,“而且怎么说我们也还有一周时间,目前为止我都很有耐心。”
伊森和戴伦特坐在桌子对面和床头,听她这么说,戴伦特眉头深深蹙起。
他当然听出来希茨菲尔这里说的‘他’是指老巴尔……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细想,杜克和契卡利亚几个人对待老巴尔的态度不太对劲。
这并不是说能看出来这些人有反叛的心思,而是他们对他太呵护了。
但如果考虑到老巴尔的疯癫状态,这种呵护好像也说得过去。
“你就那么肯定吗……”杜克苦笑起来,“万一呢?万一我们真的没那么在乎他呢?”
“您之所以愿意跟我立下这样的约定,主要目的不就是防止他在情绪上太过激动么。”希茨菲尔微微一笑,“愿意付出这种代价,我不信你们能不在乎他。”
“好吧,好吧。”杜克伸手捂着额头,“我有些服气了,侦探小姐……要知道,进门之前我一直在犹豫,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否正确,但现在我有超过一半的信心认为我在做正确的事。”
“别啰嗦好吗?”戴伦特忍不住插嘴,“格拉兰特家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不就是为了解释这个才来的吗?”
“马普思——”伊森怒视他。
“哦,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儿~”
“我会说的。”杜克坐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愿意独自来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不是么?有些事情确实如此,是的,我都明白。”
房间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摈住呼吸,尽力不给他太多压力。
“《胡藤木》的传说。”杜克突然说起童话,“关于这个传说你们知道多少。”
“基本都知道了。”
“是吗?”他嘲弄的咧嘴,“但我打赌你们知道的都是残缺版本。”
“如果把现在流传在外的所有类似传说全部搜集起来,将其中所有剧情粘连到一起,你们顶多也就能得到一个‘男孩从胡藤木树妖那里得到宝藏,利用宝藏击败笼罩格林镇的邪恶力量并迎娶心上人白头到老’的童话故事。”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他说。
“这个故事还有另一半,它的结局一点也不童话,因为那个邪恶力量还留下了可怕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