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当然知道她在做什么。
寄生体有两个,一个已经确定,但另一个依然渺无踪影。
这代表艾苏恩-希茨菲尔的嫌疑并没有被完全洗清,任何形式的和她的接触都可能平添一份自身的嫌疑。
“你也会被关进来的。”她小声说道。
“没关系,反正在外面也查不出东西,不如进来贴身保护你。”
“如果他们到最后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可能会选择枪杀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也不过是能多活一会儿,灰烬军团不会相信他们任何一句解释,从那枚种子落到埃尔纳克镇开始这里就注定要迎来毁灭。”
“你是豁出去了吗?”希茨菲尔抬头盯着夏依冰的脸。
“反正有很大概率要死。”女人也低头看她,“我为什么不遵循我的直觉?”
是的,直觉。
身为一名警探,一名秘密警察,凭借直觉来做出判断确实听上去很不专业。
但她面对的也从来不是一般的案子,而是经常牵扯到梦界邪祟,牵扯到那些来无影去无踪,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怪物。
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光讲逻辑和证据是没用的,有些时候必须要更多的依靠‘灵’,也就依靠直觉来行事。
‘灵’是意识的延伸。
它会和梦界交汇、接触。
在牵扯到梦界和邪祟的案子里,这种直觉也不完全是在赌命。它有可能就是真相对现实意识的反馈,只是跳过了全部过程,投影了一个结果出来。
当然,这是有巨大风险的。一个人就算对自己的‘灵’再有自信,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赌对。
但至少这一次夏依冰仍然愿意赌。
哦。
应该说只要有艾苏恩-希茨菲尔站在身边,她就一直愿意豪赌下去……
她也并非是毫无理论依据——希茨菲尔的体能精神比常人孱弱,这一点在一年前体现的更加明显。既然那个时候她都能凭借非凡的意志力顶住邪神腐化,区区死神树……难道还能强过邪神?
就算强过,毁灭之种不过是死神树的下位寄生体,毁灭之种分裂出的寄生体级别更低。她不觉得希茨菲尔会无法抵御这东西的腐化。
而且塔斯姆-比森已经被确定是心脏有问题,在他的胸口……‘肥肉’的褶皱里,那个皮肤下方有一道隐匿的裂口。
按照“寄生体分别是由心脏和大脑分裂出来”的推测,剩下一枚寄生种子是来自怪物的大脑。
希茨菲尔要是被这东西寄生,它就得想办法钻到她的脑子里。
而她是跟我描述过她脑子里的情况的……
那枚眼睛,无论那是神的器官还是邪神血肉,寄生种子都不可能对她产生影响。
夏这是摊牌了……
希茨菲尔按捺住剧烈的心跳,逼迫自己恢复冷静。
不冷静不行。
夏的摊牌,意味着她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保护她”上,这是彻底交出了身为队长对案情的主导权,转为全身心的为这边服务。
那她就必须做出功绩来回应这份信任,她不能让这种行为真的变成死前的疯狂!
“我来告诉你我我为什么会这样判断。”她轻声说道,“南辛泽的禁果案传递出了一个信息,即日蚀教会在研究黑蒙之蛇的时候对死寂林地、死神树的了解很少。”
“你是指你跟他们描述的,伊扎贝拉在梦里对你吐露的内容?”夏依冰皱眉。
“对,她明确提到了派遣卡西米尔潜入图书馆的目标就是了解这东西的情报。”希茨菲尔确认。
“但别说当时的萨拉了,就算是现在的萨拉,从那份档案来看,你们也几乎对这东西一无所知。”
“所以我们可以把整个局势当成一场竞赛——萨拉和日蚀,两边都在比赛谁先堪透它的奥秘。而现在的结果显然是日蚀占了绝对上风。”
夏依冰一开始懵了下,但她脑子很快,立刻反应过来少女的潜台词。
黑蒙之蛇第一次正式出现是在1963年。
到1964年的第一天为止,它吃掉了西格兰特这座城市。
往上追溯,对黑蒙之蛇的研发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沃伦-福德是在1957年病逝,邪徒从他那得到了特殊的麻醉药,基本可以理解为对黑蒙之蛇的研发和制造是从1957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