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希茨菲尔看向枕边人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这具身体不胜酒力,沾了点就东倒西歪,偏偏因为不眠症的缘故睡不着晕不了,身体麻痹而意识依然留有一丝清醒。
换位思考,如果女人陷入这种“dbuff”状态,希茨菲尔自认是绝对忍不住的。即使排除“报复”因素也忍不住,谁叫她本来就喜欢她呢。
但夏没碰她。
唔……倒也不能说没碰,毕竟醉酒后的身体出了很多汗,再加上舟车劳顿一直没什么机会好好洗澡,昨晚倒是被拖到浴室里,借她人之手仔仔细细被搓了一遍。
可也仅限于此,把她抱出来后夏依冰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惯例拿她当抱枕,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要说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希茨菲尔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她当然知道“一路上都在细心修剪指甲”,这种举动后隐匿的火焰有多炽烈。
这种情况下都能憋得住,这可不是单纯的累,拿舟车劳顿当借口就能解释清的。
“倒是有点小瞧你了……”
弯腰凑上去,拿捏一束银灰发丝挠女人的脸,希茨菲尔很开心的看到对方在睡梦中蹙起眉毛。
撩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毕竟自己现在没穿衣服……真弄醒了就完蛋了。
光着身子钻出被窝,姑且踩着外穿靴子,希茨菲尔走到墙角拖出自己的大箱子,打开,开始翻找携带的干净衣物。
找了套保守的白底内衣先换上,拿出一只黑丝袜团,想起鱼摊老板金度说过的话,丢掉换成白的,摊开后默默伸脚穿好。
巴特列特海滩到夜里还是有点小冷的,热也就中午到下午热那么几个小时,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一条裤袜很有必要。
接下来的……黑裙子肯定是不好意思再穿了,本地人都穿白,自己穿黑格格不入,站到大街上也太显眼……她从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条白底裙子,但不尽人意,这是条袍裙。
即又能当袍子看又能说是裙子的东西——严格来说就是袍子,男人穿就是袍子,女人穿就是裙子。
“我什么时候装的这玩意?”希茨菲尔对着窗口将袍裙展开,盯着它的款式微微蹙眉。
水蓝色的线边,裙底边缘有一圈复合纹路,用蓝黑双色的线脚绣了两道圈,里面是玉兰花的刺绣图案。
袖口比一般的裙子宽,还宽不少,腰部布料做了隐性的折叠缝合,即使这样垂直展开都能看出它对身材的严格要求,胸口缝了一圈花边竖条纹,很朴素的仿衬领口,没什么玄机。
自诩记忆力不错,但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件衣服。
连拥有都不曾有,又怎么可能失误把它塞进来呢。
“那是我帮你买的。”身后传来女人声音。
希茨菲尔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同时用袍裙挡住大部分身躯。
“我又不是没看过……”夏依冰有点想笑,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是没什么机会在白天好好欣赏少女的美,看过来的眼神一点点又变得炽热滚烫。
“什么叫你帮我买的?”希茨菲尔质问她,“……这是按照我的尺寸买的?”
“是。”
“什么时候?”
“在洛山停靠的时候,我去给你买报纸和零食,看到边上有个服装店,挂在上面最醒目的就是这件,我就顺手一起买了。”夏依冰一边说一边笑,“你该感谢我,否则你哪有白色的裙子。”
“……”希茨菲尔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又把袍裙展开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虽然总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有问题。
姑且穿上看看好了。
瞪了打哈欠的女人一眼,希茨菲尔转身,掀起袍裙裙摆直接套上。
这很容易,毕竟是类似袍子性质的衣物。双手一伸,头一露就是从头到脚。
站到镜子前打量一下,不得不承认夏的眼光不错,这套白色袍裙很适合她。
尤其是腰部的隐形缝合,前左前右后左后右四个整齐的褶皱,套在她的腰肢上是刚刚好,恰好留有一点缝隙供弯腰活动。
胸口的竖条纹明显也是做过设计的……拉直布料后没有紧绷绷的不舒服,还有袖子也是,上紧下宽的感觉,走路挥舞起来都轻飘飘的……
希茨菲尔承认她逐渐有点喜欢这裙子了,站在镜子前多晃了几下,完全没注意旁边夏依冰一直在笑。
这种好心情直到她去关箱子,又从箱子里找出来一只怪模怪样的兜帽为止。
“……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她把那兜帽摔在床上,整个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什么……这分明是一顶修女帽!
和袍裙配套,这裙子就是一件特殊款式的修女服!
什么动机才会给她买这种衣服?
混蛋!变态!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夏依冰拿起帽子,把它当手套套着把玩。
希茨菲尔转身看窗外,不再理她。
“真的。”夏依冰扬眉,给她认真分析起来:“你光顾着查案子,一直没注意这边的风土人情,还是我中间……啊,看到这裙子才想起来,不然你都没得穿,得在当地买粗布衣服。”
希茨菲尔撇嘴。
动机不提,后面那点她倒是说对了。以巴特列特小镇的条件,肯定没有这种精仿衣服可以购买。
虽然她不介意换朴素点的衣裙,但能穿的更舒服,谁会和自己过不去呢。
“这不是理由。”但她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原谅女人,“又没人拿枪逼着我非穿白色不可,康妮穿的也是黑袍,我看也没人说她闲话!”
“康妮需要到处跑吗,她就缩在这里看病人而已。”夏依冰摊手,“如果你后续还计划出海,去海上打捞尸体的话……你也不是没出过海的,黑裙子烤起来多难受还用我说吗?”
说到最后,她干脆光着跳下床,死皮赖脸抱住少女开始硬哄,总算稍微把情绪抹平一些。
主要还是裙子确实款式不错,不戴配套的帽子不太看得出是修女服,希茨菲尔被她磨了一会也就将就穿了。
散开脸颊边的小辫子重新编好,旁边趁势又递来一条水蓝色的细长发带。
连发带都配套买好了,还说不是早有预谋!
恶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希茨菲尔一把扯过发带。
半小时后,以全新形象出现在西绪斯面前,引得后者频频对她行注目礼。
“这裙子看起来不错,提前买的?很有眼见。”
“发带也不错,配的好,眼光好,你穿白裙子不也挺好看嘛……”
“闭嘴。”希茨菲尔径直走过她。
“不许再和我说话。”
“?”
西绪斯看着她的背影直挠头。
什么情况,艾苏恩不是一直很有礼貌教养吗,即使最危难的关头也没这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哟,康妮~”夏依冰正好跟着下楼,见到西绪斯跟她打招呼,“怎么样?睡的如何?”
她发誓她是真的好心在关心别人,不想西绪斯却后退一步,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摇摇脑袋就拔腿溜了。
我又得罪她了?
留着夏依冰一头雾水。
来到临时打造的实验室,夏依冰看到费提女士,布鲁骑士都在这里。
所有人都在啃饼子——一种鱼肉馅饼,鱼肉去掉了所有刺,混合香料塞进饼馕,烤蓬发后咬一口满是热气和喷香。
这估计就是早餐了,女人也不客气,看到旁边桌子上还摆着一盘饼,走上前就拿起一个。
希茨菲尔很隐晦的从后面踢了下她的脚后跟,她也不介意,反而转过身来看着少女,大口大口吃的很香。
“你想了解十八年前的大海啸,这个我能说的东西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