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琴声幻影·琴修内经声声控人,纯真幻境面面映心
幸亏是水中凤提前给秋央打了预防针,否则见到东门一孤的现状,秋央不会保证是否能够如此镇定。
秋央微微弯起嘴角点点头,只听着东门初白微微言辞,索性说的都是些实在话,也无需接茬,无所异常,但唯独感觉东门一孤的眼神似是内涵很多。
秋央亦未敢直盯着皇帝的双眼,只是微微颔首,听东门初白安排。
东门古香在一旁,插科打诨道:“夏秋央,以后要是真有本事当了我皇嫂,我也不会让着你的,你需得多多关心我才是。”
东门初白冲着妹妹笑道:“你敢欺负秋儿,皇兄可是不会让着你的。”
“父皇,您看,皇兄他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古香朝着旁边的僵硬老人撒娇。
东门初白一向稳重的对着东门一孤娓娓道来:“父皇,这些日子我与秋儿在外患难与共,同经生死,已是互许终身,您对母后情深义重自是能明白儿臣的心意,希望您能成全。”
只见东门一孤瞪着大眼睛,额头上青筋越来越粗,好像是很多话要说却吐不出来的样子。
“初白。”秋央见皇上似是欲言又无法言很是着急,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故事,直便转头向东门初白建议:“初白,我曾在疏月观习得了曲子,可以缓解紧张,松弛身心,不知道是否可以斗胆给皇上献上一曲?”
“什么样的曲子这么妙?”东门初白惊讶道。
“皇兄,说到这儿,我还是要讲个公平出来的。”东门古香放下汤匙,歪着小脑袋道:“你喜欢的这个丫头虽不怎么招人喜欢,但她的琴艺还是不错的,我听过两次,可以让我安然入眠,夜里再无噩梦惊醒了。”
“果然如此神奇?”东门初白拉着秋央的手道。故意没有事先告知秋央父皇的身体状态,实则是想用突发情况引得秋央自行使出【烊铜调】,也算给自己打了掩护。实则,水中凤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已然早早提醒了秋央,秋央献奏【烊铜调】也是思量中的事情。
“试试又有何妨?”秋央笑道。
“好。备琴。把皇后房间里的凤鸾九天金斯琴取过来。”东门初白一令便把先皇后最喜欢的一把琴拿来给秋央,虽然从父皇的眼里看出了反对的目光,他明白父亲对秋央的来历有所怀疑,但他坚信,当父皇听了秋央弹奏的【烊铜调】之后,便对他的所作所为一一认可。
秋央抚摸着手下的凤鸾九天金斯琴,高贵红漆木的琴盘上用金漆雕刻着一对涅槃重生的火凤凰,于朵朵祥云之间傲视天下,好一把养在皇宫里的充斥着高贵与威严的好琴,比起师傅给她的那把淡雅脱俗的久乐赏要名贵得多。
食指一勾,清脆的一声乐起,便将东门初白、东门古香乃至东门一孤的心提溜起了半寸,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东门一孤的身子微微一颤,初白与古香自然相视而笑,这一幕幕的深情尽收秋央的眼底。
第一声刚起,便得到了东门一孤身体上的回应,秋央多了几分信心,双手齐下,前勾后挑,左扶右按,只听见由深山渊谷出传来的空暝,如久旱枯木巧逢酣畅的甘霖,肉体中的寸寸肌肤被浸透、吸收、享受,让聆听的人自然进入其中,身临其境……
那是一片阳光下的花海,东门古香步步轻盈,花香扑鼻,蝶鸟纷飞,让她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旋转、跳跃,不再沉浸于平日里通过与他人计较来抒发自己的孤寂,这广阔的花海在满足了她最美的幻想,这晃晃的阳光晒干了她潮湿的内心。暖暖的、明亮的光芒中有一抹紫色最是吸引她的目光,她禁不住欢喜,大步向着那抹紫色狂奔而去。渐渐的,由远及近,她好像看清了那张轮廓清晰的脸,他不再是散发半遮脸,不再是冰颜寒面孔,不再是少言不说话。还没跑到他身旁,便见他伸开双臂迎接狂奔而来的东门古香,笑道:“古香,我等你很久了……”东门古香欢快得沉醉在他的怀中,紧紧相拥,仿佛苦等了几世才修来的拥抱,此刻满足得不得了。
这是东门初白第二次听【烊铜调】,第一次是在红楼四芳争艳之时,当时他并未感觉到曲子有何奇怪,只是觉得心神荡漾了许多,后见南宫迟将夏秋央劫走,方知那便是三朝十八族抢夺的【烊铜调】,如今细细听来,这曲子确实让他内心汹涌澎湃起来了。如花枝般的手臂在凤鸾九天金斯琴上摇曳,秋央的身影渐渐模糊于东门初白的视线中。
戎装银甲下一张苍白的脸,大口的喘着气,手中一柄长剑直指地心,一丝丝血滴慢慢留下。东门初白怔怔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堆积如山,那都是阻挡他的敌人,他必须要杀掉他们——南宫迟、魂祭、夏邑、紫袍、子康、龙吟……秋央。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秋央,不是本该陪在他身边吗?难道这最后的胜利不该是她陪伴着自己吗?他内心恸然,不觉眼眶湿润,欲低下身子抚摸一下秋央的脸庞。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阵轻声的呼唤:“不要再重拾过去,回过头来看看,这是才你的天下……”禁不住诱惑,东门初白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已身居宫楼的最顶层,刹那间,整个天下尽收眼底,瞬间,荡胸生层云的快意与释放,得此,便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