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无垠。
蔚蓝的天空,流动的白云,还有那从脸颊处吹拂而过带着些许青草味的微风……
愣愣的看着周边的一切,木木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蓝天,白云,草原,河流,蝴蝶,蜻蜓……还有那照射在身上从未有感受过的温暖。
……温暖?
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她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上那个给她带来温暖的来源。
然后,她看到了映衬在蓝天白云之中的那个太阳,那个之前她说的她讨厌的挂在天上的大火球。
于是在看到太阳的下一刻,她便愣在了那里。
……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火焰也是能够让人感到温暖的,而不会是感到疼痛。
火焰,原来也能够给人带来温暖。
或许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身侧,清澈见底的河水蜿蜒而过,百花盛开,缤纷的蝴蝶在花丛间嬉戏起舞。
而当一只蜻蜓悄然的停留在她的指尖时,呆呆的看着停留在自己指尖上的那个小生命,泪水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自从她有了自我意识的那个时候开始,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冰冷的墙壁还有那熊熊的火焰之外,就再无其他的颜色。
她作为一个容器而诞生,作为一个工具而存在,同时也作为最后的保险而存续。
而工具,是本不该有感情,也本不该有着属于人类的心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好像有点忘了。
自从有意识起,前后整整九十年的时光,她一直呆在这条长廊上,与黑暗与火焰为伴,以那无穷尽的孤独以及痛苦为邻。
在最初诞生出自我意识的那个时候开始,她都是茫茫然的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黑暗当中,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明白。
那个时候,她不会感到痛苦,也不会感到孤独,因为她没有有关于这些东西的概念。
……但是那个女人赋予了她属于人类的感情。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开始抱着书来这里找她,每天和她讲故事,聊天……哪怕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会做出回应。
——对方自称为她的母亲。
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
到底是在第一名禁忌病人诞生的时候,还是在自己发现对方已经很少来自己这边的时候?
……她忘记了。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忍受黑暗。
既然你给我的定义是工具的话,那么为什么又要让我拥有一颗人类的心?既然你给她们的定义是容器的话,那么为什么又要为她们灌输那些虚假的可以影响到我的记忆?
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当做容器的禁忌病人数量的增多,尤其是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在某个时间段之后就再也没有到来她这边之后,始终被困在这里的她开始变得越来越狂躁。
虚假的幸福,虚假的记忆,虚假的亲情,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心中开始诞生出了一个本不该诞生的想法。
她不想在这里,她想去到外面,她想去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她想要拥有自由。
这个想法就如同一团火苗一般,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她心中熊熊燃烧,直至将她这个工具给彻底的点燃。
……她不想再继续的在这里待下去了。
如果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够勉强地压制住心中的火焰的话,但是伴随着那个奇怪的声音在自己心中的响起,她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她不知道那个声音到底从何而来,也无法和那个声音进行任何形式上的交流,但是那个声音有告诉了她很多事。
——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是要注定要成为怪谈之主的存在。
到时候,她就会拥有她所想要的一切。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听从心中的那个声音的召唤吧,将一切都给杀光,然后自己就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自由了。
于是那一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出现在了火海之外。
……何必这样挣扎呢?那样的活的很累的吧。
本该死去的你们依旧以那么一种怪物的身躯苟延残喘,还不如带着笑容在幸福当中死去,这已经是我能够给予你们的最大仁慈了。
我想,你们应该会感谢我的吧?
但是很可惜的是,那个女人就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情况一样,哪怕身体已经死去,哪怕自己将自己改造成了怪物,但却仍然的死死的握住了关押她的牢房的钥匙。
到最后,就算是将那些人给杀光,她依旧的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自由。
……不过没关系,她迟早的都会获得自由的。
蜷缩在火海当中任由火焰炙烤着身体,她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自由,终将会来到她的面前。
——她如此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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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怔怔的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木木转过头看向了一旁正用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草丛中的身影。
“规则是不可能被改变的,绝望之种的内核限定了它的用途,是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这种场……”
“我答应过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半闭着眼睛,朝着木木这边看了一眼,白止懒洋洋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不要再说什么绝对不可能之类的了,不可能这个词我听了太多次了,不去试试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可能。规则?我就是规则。”
在先前的时候,在他按照木木的方法尝试着使用那颗绝望之种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天赋技能的缘故,他敏锐的有感知到了从那颗绝望之种上面所传递过来的情绪。
……那颗绝望之种,它在害怕。
不过与其说是害怕的话,更多的像是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那颗种子用一种最为谦恭的姿态向他表达了臣服。
虽然说听起来很玄乎,但实际上当时他的感觉就是如此……会害怕的种子?
于是在那一刻,在那颗种子向他表示臣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