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收回手臂，杜威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转头看向双手抱胸的李察，此时那一道垂下的星光已经消散，乌云再次遮蔽了星空。
冬天夜晚的风凌冽刺骨，从领口和袖口嗖嗖的往衣服中钻，李察围着的土褐色毛围巾跟着风一起舞动，身姿屹然。
宗师气度自生。
寒风刺入心口，杜威心中忽然有了明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你现在就要走？”
李察伸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啊，当然，不然等到明天早上他们都醒了我就走不了了。
哎？你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去送死。”
看着杜威严肃的表情，李察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玩世不恭，随意道：“有些事总得去试试，成不成先另说，但是不试一试的话肯定是成不了的。
别这么哭丧着脸，感觉和我已经死了一样，我离开你的领地之后会在大陆游离一圈，大概明天夏天的时候应该就能全安排妥当。
五到十年的时间，如果我回来了，你就像欢迎英雄一样欢迎我。
至少仪式得比今天隆重一点，尤其是伙食，不能是炒了几十盘菜结果才前两桌有肉，剩下的就光菜。
如果我没回来的话，那也就没回来了。
你到时候如果还记得我，就在...在南方行省的哈里奇城附属村庄哈里奇南头的一间已经坍塌了的屋子那里立一座坟地。
村庄名字和城市名字是一样的，很有特色很好识别。
实在找不到的话就问一下，到了村里就说找马娜的屋子，马娜是我的母亲，至于我的父亲...“李察耸耸肩。
“当然嫌麻烦的话，就在你领地里边立下就可以。”
李察一挑眉头，“我觉得以你的领地的发展速度，五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你打到南方行省了，现在帝国内部所有贵族都实力大损，正是你扩张的好时机。”
“虽然我不喜欢战争死人，但是与其他贵族相比的话，我希望帝国民众能受到你这样的领主统治，你起码是把他们当人看的。”
杜威听着李察絮叨，抿着嘴，片刻后说道：“你这样很像是在留遗言。”
“那可真是晦气！”李察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该走了。”
杜威想了想，问道：“骑士教会可以相信吗？”
“骑士教会信仰的神灵最初是一个人类，这些正神教会的从神都不需要担心，他们不是天生神灵，没有被抓走的价值。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把自己挂靠在冰雪女神教会名下，让你的领民信仰你自己。”
“这也行？”
李察双手摊开，“这怎么不行？”
“还有吗？”
“你留下的那三个冒险者。”
“在我看来完全可信，还有吗？”
“东大陆的高等精灵...”
“我还没去过，得等着你自己去发现，还有吗？”
杜威张了张嘴，叹气道：“这回没有了。”
“那再见。”李察一摆手，转身，瞬间消失在乌云下。
杜威站在城堡门前的空地上向着四周眺望，田野静悄悄，只有呼呼的风声掠过，缝制有杜威家族的旗帜立在城堡的城墙上迎着风飒飒作响。
灰蒙蒙的边界笼罩着大地，不留一丝光明，三个村庄的轮廓围绕着村庄匍匐，静谧而肃穆。
杜威心中寂寥，原本不多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他走了两步，忽然出现在城堡守卫士兵的面前，士兵吓了一跳，“领领领领主大人！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才，就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