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望气若是单论拨弄大势逆转乾坤，终会有其上限。
可若是与人比试，天子望气本身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又是坐庄，又是上场，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能够掀翻赌局重来。
如此巨大的优势下，搬山道人的结局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搬山道人满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棋盘，浑浊的双眼之中目光愈发地黯淡。
他一生钻研望气之法无数，可看到眼前的局势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个无比疑惑的念头。
“这样也行？”
明明他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到了最好，步步紧逼的杀局即便是风水天师重生也无法翻盘。
可偏偏沈渊选择了掀翻棋盘，将局势完全逆转。
眼下胜负已定，沈渊毫无疑问是胜利者。
并且由于这一场气运之局的争斗，帝都之内躁动的气数被沈渊所镇压。
未来数年之内，只要没有大事发生，大汉的龙脉与气运将会进入一个平缓期，姬亦瑶能够借此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而那些反王命格在这一场论道之中尽数暴露，被搬山道人借取的气运难以归还，将会从反王命格跌落下去难成大患。
这几乎代表着搬山道人费心尽力，到头来反倒是帮助姬亦瑶扫清了帝都中的隐患。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
缓缓收回了落子的右手，沈渊注视着搬山道人，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气运之势可不是那么好借的，任你望气之法再如何不凡，一子落败满盘皆输。
搬山道人，你该还债了！”
话音落下，搬山道人只觉得那一张破碎的棋盘上，海量的棋子宛若流星砸向了他。
这些流星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可每一颗落下都会带走他身上的某样东西作为气运消耗的补偿。
或是他本身的气数、或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阳神之力、或是某样信手拈来的神通道法。
每一颗棋子所带走的东西，对于搬山道人来说完全是微乎其微。
然而...他所操控的棋子是以千万为计的帝都民众。
如此数量汇聚之下，哪怕对于一位外劫阳神而言都是极大的负担。
更为重要的是，搬山道人以气数之法撬动反王命格，这本身就是以小博大的手段，通俗一点可以称之为气运杠杆。
若是胜了，搬山道人自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可若是败了，搬山道人也必然要承受数倍的代价。
浩如渊海的阳神之力被迅速抽干，搬山道人身上的其他事物也在开始发生变化。
没有了阳神之力便抽取法力、没有了法力便压榨生命力、没有了生命力便直接削减寿元。
脑海之中以往的旁门小术开始逐渐转向道门正法、凡境神通、镇宗典籍、不传秘法......
身下的云境仙宫不断震颤，地煞神通所招来的祥云在此刻海量溃散。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神通被破，搬山道人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关于地煞神通招云的信息正在不断消失。
那是对于神通的遗忘，是一种不可逆的结果。
哪怕搬山道人今后再得到神通招云的修炼法门，也必然无法再修成这一门地煞神通。
此刻的搬山道人，就像是一位输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身上一切值钱的事物都被讨债之人夺走。
如果是凡俗中的讨债人，在抢走你的资产之后多半会留你一条命赚取钱财继续还债。
可搬山道人的讨债人，却是这片天地之间的规则。
你身上的外物不足，那就直接用脑子里的知识、修炼百年的神通法术替代。
本就深陷于天人五衰其三的搬山道人，此刻依然从之前那俊美的中年道士，化作了一名浑身颤抖肉身宛若枯树的白发老人。
云境仙宫早已散去，搬山道人此刻的模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