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前面的、站住!”
快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韩芝笯没在意。
“嘿、说你呢!站住!”
身后又起跑步声。
韩芝笯还是没有理会。
“听到没有!前面那丫头、站住!”
那声音又道。
韩芝笯翻了翻白眼,仍不打算回应,就在这时,她脚下受阻,身体失稳微微倾斜,额头磕在了什么硬物上,没有流血没有起包,但架不住疼,当即就令她扶墙流起了眼泪。
进出主楼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大门口砌了这么一堵墙?
早上还没有……
“让你不听话,撞上了吧?活该!”
韩芝笯捂着额头,委屈地噘嘴。
那是个顶着一对犄角的中年男人,小眼睛,牛鼻子,圆脑袋,大肚腩,穿着警服和作战背心,带着黑框眼镜,胳膊上配着红袖箍,上面写着“城西区治安巡逻”七个字。
原来是城西区片警。
一只牦牛。
那牦牛片警钳住韩芝笯,大笑一声,“我在这儿盯你很久了,可算让我给逮着了!”他指着前面的主楼,严厉道:“知道这什么地方吗?‘精卫填石遗址公园’,别看那只是个堆着石块的天坑,但也有着两千二百多年历史,是青海省重点保护单位,国家三级旅游景区,接待过县市省国几百号领导人,国家主席来了都只能远观……”
韩芝笯一听瞪起了眼。她是个特殊的存在,一个位处世界中立的特行士,一个沟通上下七族的祇士,她看到的世界,是三界两平世重叠后的样子,她碰触的东西,能通过她的意识,在对方的领域化为实质,这种能力,既奠定了她于世的独特地位,也造成了她与生俱来的某些局限性。
比如现在,面前的地方,人类看到的是“三江电力主楼”,妖怪看到的是天坑——堆着石块的天坑。
而她看到的,则是相对不太平整的地面,以及地面上的主楼。
韩芝笯左右环视,的确见到一些穿着相同马甲组团参观样的妖魔鬼怪,前面还有一个举着旗子的导游。
“……你倒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不带报备的,你以为你家啊!文物受损你负得了责吗?”牦牛片警从作战背心口袋里掏出执法记录仪,冲韩芝笯拍了一下,“看到这堵墙没,就是区政·府给你砌的,专门整治你这种人。”
韩芝笯瞅了瞅墙,带着鼻音说:“可这儿现在就是我家啊……”
“嘿、还来劲了。”牦牛片警上下打量,“看你打扮,生前也富裕过,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下来了?‘炒股有风险,入市须谨慎’,学校老师没教啊!”
韩芝笯歪头。
感情当她是炒股破产的自杀鬼啊!
牦牛片警叹气,一边洋洋洒洒说,一边将执法记录仪放回口袋,又掏出纸笔唰唰唰写着,“不过,既然下来了,就好好死着,别再想不开。住乱石堆好玩啊!一不小心,魂没了还好,被砸个缺胳膊断腿半身不遂就不好了,看到那只野猪没?”他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扫地的瘸腿老头,“他就是以前在里面跟人玩过家家,被精卫扔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n多年了,一直靠打扫片区卫生维持生计,连个媳妇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