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五月的白天，有一点点的燥热，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
更何况，把这个教学楼所有教室的监控装完，还要把那些钻孔打洞的犄角旮旯清理干净，夜已经很深了。
李长顺熄了学校教学楼里最后一盏灯，拖着疲惫的身子，骑着他的摩托车，趁着夜色回家去，心里不是滋味。
罗木尧已经先李长顺一步回到他自己的家中了。
此刻，他哼着小调，在他家一楼的洗手间里，脱了一身裹着汗和灰尘的衣物，从头到尾，洗了个淋浴大热水澡，浑身上下感觉舒服极了。
他心情好极了，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得到舒展和放松，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能感受他的脑中枢发出的快乐信号。
“你今天可有点反常哦，什么事这么高兴？”
罗木尧回到二楼的卧室房间，还一路哼着小调，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边上，还忍不住对着他的手机在那里发笑。
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秦娇美，半靠在床头，正在用钩针编制一件很小巧的毛衣，床头边上的一个小篮筐里，满是毛线团。
“来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罗木尧拿着手机凑近秦娇美。
“这是什么？”秦娇美放下手中的编织活儿，凑近看罗木尧递过来的手机。
“你仔细看啦，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你这拍的是哪儿，怎么像我们学校的教室，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再仔细看看，有哪儿不一样？”
“你神经病呀，嗯，等等，这角度，像是从高处往下拍的，你这是搞的什么鬼名堂啊？”
“我跟你讲，这个不是我拍的，是监控拍的，连在我的手机上。”
“什么，你在教室里装了监控？”
“对呀，这个镜头，就是试拍的一个教室，其他教室里都有，都可以在手机上看。”
“你今天出去就是搞这个事情，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
“这不告诉你了吗？”
“现在？你告诉我？你说，你安它的目的是什么？”
“我还能有什么目的？我都说给你听了，还能有其他什么目的？”
“你别给我贫嘴，都老夫老妻了，你给我说实话。”
“还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把学校管理好一点，免得被上头的人说三道四。”
“管理？就得安监控？”
“不然呢？”
“木尧，这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娇美，我跟你讲，这个学校，有些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不然，你想靠感情公关，靠仁政，靠大会小会讲师德修养，是没有用的。”
“木尧，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会引起公愤的，要不了几年，你也要退下来了，何必搞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呢？”
“我跟你讲，上头不让我有好日子过，天天给我念紧箍咒，一开会就是批斗会，要我交成绩交质量，可是，学校没几个真正想干事的人。”
“你哪能这样说，人家陆金枝，刘海峰，还有老段，老马，他们，都是在教育战线上快干了一辈子的人了，哪个不是负责的，尤其是陆金枝，人家在金马乡都是有口皆碑的一等一的金马中学的招牌了，还有新来的徐嫣然，那孩子也很负责，也很有潜力。”
“好，娇美，我承认你说的，但是，你再给我说说，还有谁，还有谁，学校十几个班，能挑出来的就那么几个人。”
“可是，你也用不着安监控呀，人家不想做事情的，还是不会做的，你得迂回一点，慢点做工作，不要搞得这么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