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新宋 - 生姜小说
生姜小说 > 历史军事 > 新宋

第一章

推荐阅读: 有些钱不能挣大武神纪首辅娇娘(重生)天玄战神出轨给前任他叔冲喜大时代之2010重来一次秦放许新雪女神医又美又飒王牌战神穿越成反派舔狗前夫请自重沈默苏婉瑜都市邪尊赘婿非你莫属欲念三部曲之黄昏弥留之悸离婚后替身前妻拒不复婚重生造星系统择天记毒医王妃总在作死嘉靖元年罪全书1远古兽世年年有余甜心送上门:恶魔校草,请接招!女帝清事炼神闹腾诸天,不正经的系统三国之星际争霸元尊周元这是一棵树巅峰主宰群英荟萃:三国英雄传凤凰泣血传:前传重生之心动我吃西红柿作品女主她只想修仙逍遥医生都市极品小保安张易许嘉允名门淑媛相亲当天,豪门继承人拉着我领证海彤龙刺兵王东方之幻想乡那村那人那傻瓜风流神医在都市森林童话我不想成仙啊罂粟的情人我能召唤华夏人杰极致溺爱沉默往事梦起香江无上皇座封沉晔温时雨梦游诸界顶级绿茶穿成豪门女配峨眉祖师洪荒大天尊掌控时光之龙都市超级医仙清君侧:盲女为相葬仙镯杨辰南初夏谢家危机第一刺客女婿修罗叶凌天袁雪_师傅不要逃之女修当道无双庶子黎笙沈休辞神医小农民尸圣传陈歌马晓楠狼心狗肺斗龙战士之熠诺倾城之恋万古第一杀神我成了西楚霸王会长大人的契约权宠天下顶点大小姐驾到:冥王的心尖宠王府小媳妇都市逍遥仙师诸子千家世家门阀之苏氏子罪迹关键对话一切从相遇开始 Ⅲ纯阳武神苏乞年境界水灵御鬼者传奇离婚后,薄总又被前妻虐哭了苏格拉底的申辩:希汉对照告白九道神龙诀小泪痣官路花香云舒重生后大佬叫我小祖宗叶容音傅镜司福运娇娘超凡兵王恐怖茶馆:我只卖大凶之物海王翻车了恐怖网文要厨子还是要儿子重生天才小医女重生六零农媳有空间前妻太诱人,禁欲首富撩疯了唐星挽傅寒深太荒吞天诀柳无邪最强上门女婿皇贵妃众魂熔炉生人未禁荆柯守新书叔叔,不约斗罗之解救比比东:总裁的妻子妙手神农道士不好惹向缺陈夏我当摸金校尉的那些年无限流轮回游戏全职业被动传承系统龙武帝尊凌云姜若雪
    司马梦求的模样,说不出来的狼狈。见到石越的第一句话便是:“辽国大乱!辽国大乱了!”
  
      石越与李丁文面面相觑,当下便听他细说辽国的究竟。
  
      自从耶律伊逊复任北枢密使,留守中守之后,辽朝局势就一直充满了火药味。太子耶律浚展现的决心,让整个辽朝的统治层都担心不已——亲信者,担心他的前途多艰;反对者,担心被他澄清朝政的动作波及;甚至就连耶律洪基,心里也未必真的希望自己的太子如此能干!
  
      但是耶律浚似乎完全没有顾忌到这些。
  
      那一日风和日丽,司马梦求原想出门逛逛,顺道多了解些当地的民情以为准备。谁知方一踏出门,却忽的见耶律浚的侍卫撒拨向自己走了过来。司马梦求对此人一贯非常警惕,他知道撒拨虽然寡言少语,却极为精明,而且武艺过人,曾经以一人之力独自搏杀死猛虎,兼之对太子耶律浚忠心耿耿,若是被他发现什么破绽,只怕自己立时便要死无葬身之地,是以见他自己走来,不由得有些惊讶又有些意外。
  
      撒拨走到司马梦求近前,躬身抱拳,冷冷的说道:“马先生,太子有请。”见司马梦求点头,他便转身带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一句话。
  
      司马梦求自从入太子幕府以来,除了第一次听到一些大事以外,一直便被耶律浚恭恭敬敬的供着,却再也没有机会参预过什么重要的事务。而他因为怕人起疑心,也只好装得淡然自若。只是整日价四处闲逛,了解中京风俗民情,四周地理形势,兵防布置。他有太子府的腰牌,任何去处,都是畅通无阻。隔一段时间,司马梦求也会去见一次韩先国,传递一些信息。不过,最多每隔一日,耶律浚总要见上他一面,无非是聊些宋朝的情况。耶律浚听司马梦求说起三大报,以及白水潭学院的种种趣闻,总是听得津津有味。有一次,耶律浚竟然找出来白水潭学院的全套最新教材给司马梦求确认,令得司马梦求大吃一惊——须知白水潭学院的教材在大宋国内自然可以畅通销售,但却是严禁私送出国的。
  
      司马梦求一面想着心事,不多时便见着一大队精兵簇拥着一身金色软战袍的耶律浚,只见他挎弓别刀,骑在马上,英气勃勃。见司马梦求过来,便在马上笑道:“马先生,快快上马,今日天气甚好,正好出去打猎。”萧佑丹则在他身后微笑致意。
  
      司马梦求知道契丹人生性便喜欢打猎,便是太子号称“英明”,也不能例外,这一点与大宋尚文之风全然不同。当下也不以为异,微笑答应,见有人牵马过来,脚尖微一点地,便纵身跃马而上。萧佑丹喝了一声采,当下一行人扬鞭催马,浩浩荡荡,便出了城去。
  
      渐渐地,司马梦求便觉出这次狩猎与往常不同。以往耶律浚狩猎,不过在中京周围的大定县、长兴县等处,这次却不停留,倒似行军一般,沿河而上,直达归化县境内,方开始打猎。耶律浚在打猎之时,一向以军法勒束部属,加上这次带的,又都是侍卫中的精锐之士,不消一两个时辰,便已硕果累累。
  
      萧佑丹抬头打量天色,见天已渐晚,便轻声向耶律浚低语数声。耶律浚立时勒转马头,鸣金收兵。一面向司马梦求笑道:“马先生,今晚且委屈一些,我们要住在归化县了。”
  
      “不敢。”司马梦求此时早已看出耶律浚另有所谋,他留神观察萧佑丹,却见他虽然神色如常,却隐隐约约似有忧色,当下心里更加疑惑,索性不动声色的等着看戏。
  
      一行近二百人悄无声息的在山林间行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一个侍卫从前头骑马回转过来,低声禀道:“殿下,离归化县还有七里路左右。”
  
      耶律浚微微点头,冷冷的命令道:“扎营做饭!”
  
      “得令。”侍卫凛然回道,命令立时一声声传下去,近二百名侍卫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司马梦求却是听得心中一惊,暗暗思忖:“这么近却不去归化县吃饭,分明是想保持侍卫的体力,这位太子爷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悄无声息的埋锅做饭,虽然火光点点,归化县却也没有人前来干涉。耶律浚不时张望归化县城,嘴角不经意的流出丝丝冷笑。吃过饭后,侍卫们便就地休息,耶律浚却与萧佑丹、司马梦求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闲话。眼见天色全黑,耶律浚依然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动身的意思。司马梦求虽然心中好奇,却也只得忍住,陪着这位太子爷聊天。
  
      估摸着到了亥时,萧佑丹却忽然打断了谈话,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我们该动身了。”
  
      耶律浚笑着起身,轻轻握了一下刀柄,对司马梦求笑道:“马先生,今晚我们还要去归化县过夜,真是辛苦先生了。”
  
      司马梦求连忙欠身道:“不敢。”
  
      归化县的城墙修得十分粗陋。耶律浚一行人举着火把来到城墙下时,整个归化县城都在一片寂静之中。守城的士卒早已歪歪斜斜的躺在城墙上睡着了。
  
      “开门,快开城门!”几个侍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过了半晌,方有人举了火把从城头往下张望,“什么人呀?这么晚了。”声音依然带着迷糊以及明显的不耐烦。
  
      “瞎了你的狗眼,太子殿下的旗号都不识得么?快开城门!”侍卫不耐烦的厉声喝骂。
  
      那人睁大眼睛看了半晌,黑夜之间又哪能看得清楚,只是见城下之人穿着都十分华美,也知必是贵人无疑,立时慌慌张张叫了人起来放下吊桥,开了城门。
  
      “吱”的一声,城门才开了一半,卫队的侍卫早已迫不及待的拥着耶律浚冲进城去。前面稍有人阻拦,便有几个侍卫骑马冲上,没头没脑一顿鞭子打得鬼哭狼嚎也似。
  
      “去县衙!”耶律浚冰冷而简短的下令,于是队伍便似群狼般扑向归化县衙。
  
      司马梦求冷眼旁观着这次行动,耶律浚如此行事,明显是针对归化县令而去。但一个小小的南面县官,怎么又值得当朝太子如此兴师动众?正疑惑间,队伍前锋已到归化县衙,归化县令似乎已经得到消息,率领一大群僚属在县衙之前跪迎。
  
      耶律浚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即就恢复平常之态,向萧佑丹递了个眼色。萧佑丹微一点头,策马上前,冷冷的问道:“谁是归化县令?”
  
      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赶紧向前爬出几步,媚声道:“下官便是归化县令。”
  
      “你叫什么名字?”萧佑丹骑在马上,竟没有看他一眼。
  
      “下官张思平,不知太子殿下远来,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与大人恕罪。”张思平的神态中,有着掩饰不了的惊讶,但更多的,却是象一个急欲讨好献媚的哈巴狗。
  
      萧佑丹鼻子里“哼”了一声,讥道:“你的罪过只怕不止于此。”
  
      张思平呆了呆,似乎这才发现萧佑丹来意不善,慌得连天价的叩头求饶,“殿下恕罪,大人恕罪。”
  
      萧佑丹鄙夷的望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语气突然变得无比温和,问道:“这么说,你也知罪了?是吧?”
  
      “是,是,下官知罪。”张思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说回答道。
  
      这本也只是一句惯常对长官说的话,谁知萧佑丹脸一沉,却厉声喝道:“既然知罪,那么来人啊,先给我绑了!”
  
      “是!”几个王府卫士早已经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将张思平捆了个结结实实。张思平惊骇之极,眼看太子殿下不是玩笑,但任他挖空心思也想象不出自己如何犯了错,惹恼了太子以致降罪,只一面挣扎一面大呼:“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归化县县丞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终于不敢说话。
  
      萧佑丹冷笑几声,望着张思平,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已经知罪了,怎么又冤枉起来?”
  
      “我,下官的确冤枉。殿下明察,殿下明察!”
  
      “你竟然敢说殿下冤枉你?!”萧佑丹厉声喝道,“来人啊,给他打上二十军棍,看他还冤不冤枉!”
  
      到这个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来萧佑丹根本是故意在找岔,但谁敢说话?归化县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身子伏低到土里,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只在心里暗暗猜测张思平不知道怎么便得罪了太子,生生竟惹来这场祸事。张思平也已吓得魂飞魄散,口不择言的乞求道:“殿下、大人,看在小人族叔的份上,饶了小人一回吧。看在小人族叔的份上……”
  
      萧佑丹脸上讥笑之意更浓,他策马走到张思平身边,俯下身去,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殿下这次来,就是想要你的狗命,岂不知道你的族叔是谁?你若有种,就纠集县中官兵,与我们打上一仗,反正你们人多,我们人少,杀人灭口,也是个办法。若是没种,不如便等死罢!”
  
      “我、我……”张思平听到这话,尿都吓出来了,一屁股瘫在地上,神不守舍的哭道:“我,我可从来没有得罪过殿下呀。”
  
      萧佑丹跳下马来,一只手抓起张思平,轻声笑道:“怎么会没有得罪过?殿下要宽赋养民,偏偏你归化县年年税收为中京道第一,殿下没有办法因为你收税收得多治你的罪,难道就找不到别的办法吗?你死于军棍之后,我还不信从你官衙中找不出你贪污受贿的证据来。”
  
      张思平万万料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自己收税收得最多而招来杀身之祸,一时之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远处耶律浚早已等得厌烦,和司马梦求说起闲话来,显见全然没有将张思平的生死放在心上。
  
      萧佑丹将他一把丢到地上,俯身又道:“太子殿下最喜欢勇士,你若敢纠集兵丁和我一决高下,说不定殿下还能饶过了你。”
  
      张思平眼睛一亮,随即又立时黯淡下去。他心头一片空明,似乎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过来,惨笑道:“你也不必骗我了。我不反抗,是我一个人死;我若反抗,便是我一族死。我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全是因为我收税收得多吧?”
  
      萧佑丹倒料不到张思平竟有这份心思,居然短短时刻竟会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倒也微感意外,于是也不否认,反倒笑道:“想不到你倒也不是笨蛋。这样好了,你替我写封信,我便求太子殿下放过你。”
  
      “什么信?”听了这话,张思平又似抓住了一根稻草。
  
      萧佑丹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道:“写给耶律伊逊的信件。”
  
      张思平呆滞了一会,然后苦笑一声,竟也不问信件的内容,无力的说道:“大人,我虽然怕死,可不是傻子。我若写了这封信,只怕死得更快。而且到头来我家人也难免受连累。罢了罢了,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想不到我倒小看你了。”萧佑丹当下不再废话,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拖下去,帮张大人弄清楚他有什么罪。”
  
      ****
  
      归化县杖毙张思平之后,耶律浚又从张思平官衙搜出数万贯铜钱以及几千两黄金白银,轻轻松松的便安了一个贪赃的罪名给张思平。紧接着,他又寻出中京道收税最多的十来个官员别的罪过,一一重加贬斥;又将两个收税少的县令提拨做州官——到这个时候,中京道的官员便都是傻子,也已经知道皇太子完全是因为没有办法要求皇帝对中京道减赋,便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将怨气撒在那些税民多的苛吏身上。但凡还长着脑子的,碰上这样不惜以杀人来威慑人心减税的皇太子,于催税收税上,都不免要收敛很多。
  
      但在司马梦求看来,耶律浚这样做,未免过于激烈,完全是有勇无谋。张思平苛剥百姓,死不足惜,但是他口中的“族叔”,毕竟是正受辽主宠信的耶律孝杰。二人虽然血脉疏远,但是打狗伤主人,这已摆明了是向耶律孝杰示威。在与耶律伊逊为敌的同时,再去激化与耶律孝杰的矛盾,习惯石越作风的司马梦求,心里肯定是要不以为然的。在他看来,哪怕耶律浚再怎么轻视耶律孝杰,但在行事策略上也是错误的。
  
      也许萧佑丹明白这一点,但是便连司马梦求也已看出来了,耶律浚的行事极端自主自负。这有时候是优点,有时候却会是致命的缺点。
  
      当然,这一切与司马梦求无关。对于他来说,辽国内部的矛盾,越激烈越好。
  
      张思平的死的确刺痛了耶律孝杰。但是耶律孝杰状元及第,以一汉人之身而居辽国北府宰相的高位,深受耶律洪基的宠信,却也绝非只会拍马屁、揣摩主人心意这点本事。他一眼就看透了耶律浚的“用心”,不仅没有为自己这个远房侄子的死而向耶律洪基诉冤,反倒一面向耶律洪基自请罪责,一面又亲自向耶律浚写信,表达自己疏于管教、诚惶诚恐的心情。
  
      刚刚吩咐家人将信送往中京,耶律孝杰便听到管家来报:“魏王王子耶律绥也求见。”
  
      耶律孝杰眉头一跳,连忙吩咐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管家便将一华服少年引至。那少年见到耶律孝杰,连忙拜倒在地,口中称道:“小侄拜见丞相。”
  
      耶律孝杰上前一步,亲自将耶律绥也扶起,笑道:“王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耶律绥也站起身,脸色沉重,注视耶律孝杰,说道:“丞相,大祸临头,犹不自知吗?”
  
      耶律孝杰摇头笑道:“又能有何祸事?王子莫要危言耸听。”
  
      耶律绥也环顾左右,见有仆人在侧,便默然不语。耶律孝杰哈哈一笑,朝左右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数以十计的仆人连忙离开客厅,只留下耶律孝杰与耶律绥也二人。耶律孝杰这才微微笑道:“王子请说。”
  
      耶律绥也望着耶律孝杰,问道:“丞相是真不知道祸事?还是假不知道?”
  
      “还盼明示。”耶律孝杰目光闪动。
  
      “老狐狸!”耶律绥也在心里骂了一声,叹道:“太子柄国,倒行逆施。日前无故杖杀张世兄,污以他罪,让忠臣元老为之寒心。只怕不待他登基,丞相与家父,都不会有好下场。”
  
      耶律孝杰不以为然的一笑,道:“魏王岂无妙策?在下不信魏王是束手待擒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