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言一行人是正月十八的正午到达的太浔地界,赵逐风的人将三人送上岸便驾着小船返回去了,具体去什么地方没有提及,只说时机到了赵逐风会亲自过来见他们。
温可言谢了人,下船之际先行易了容。
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秦不豫提议温可言还是扮成女儿身进城,说是可以避人耳目。
温可言因为秦不豫之前在船上说过的话尚还有几分犹豫,可无论是十六还是赵逐风的人都觉得秦不豫的话有几分道理,温可言怕继续纠缠下去引人起疑,便重新换上了之前从桃花哪儿借来的一身衣裳,继续和秦不豫扮起了夫妻。
重新装扮之后,三人便不敢再耽搁,坐着赵逐风准备好的马车就往城里进发。
十六在外面牵着马,秦不豫和温可言则坐在车内。
两人各坐一边,相对无言,气氛竟有几分尴尬。
秦不豫今日抹黑了脸,束起了头发,还留了一戳山羊胡子在下巴上,再加上身上穿着的半旧青灰棉衣,整个人看起来老了许多,却也沉稳不少。
温可言猜得不错,秦不豫对她的确藏了自己的私心。
那次的谈话不欢而散,秦不豫当夜就犯了旧疾,只不过不曾让温可言知晓。
尽管他有些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他的阿七的确将他遗忘的事实。
只可惜,心中到底是放不下,哪怕知道扮成夫妻不过是假象,却也甘之如饴的享受这半刻的喜悦。
“夫人在想什么?”
秦不豫突然出声,打破令人尴尬的沉浸。
只是……他这开口还不如继续闭嘴……
温可言眉头紧紧的打了个结,回头看向秦不豫的目光也冷了几分,“秦公子这是做什么?难道那日咱家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
这算是这几日以来他们第一次开口说话,但,看起来好像不会太愉快。
秦不豫心中颤了一下,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波动。
“公公是忘了如今的身份吗?眼看着就要进城了,公公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若是让人看出了破绽,莫说是完成你我的使命,恐怕就是你我的小命都难保。”他面色沉静,嘴角微扬,道:“我如今也不过是提前喊来让公公熟悉一二罢了,公公想到了何处?”
最后一问,声音带了几分冷嘲,像极了平日里冷然桀骜的淮宁侯府小公子。
温可言一时语结,秦不豫的性子太过琢磨不透,她也不明白他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只是,别人既然这么说了,她若是在纠结不放,倒显得她有些多心放不下了了。
“原来如此,倒是咱家误会秦公子了,咱家给秦公子赔个不是。”他颔颔首,话锋却是一转:“希望秦公子能够时时记住你我的身份,莫要说错了话误了你我的小命儿。”
秦不豫作了个揖,“公公所言甚是,在下定然谨记。”
温可言没有再抓着不放,车内又是一片寂静,只余下外头车轱辘压过雪地的声响。
雪从昨日下午就停了,只是天气仍然还有些阴沉,黑压压的天空似乎藏着大团大团的雪花在伺机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