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殿监。
李元望着消失在院门的圆胖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回去,很不解的问身旁的李大富:“干爹为何对他这般客气?不过是个跑腿的太监,难不成还能翻天吗?”
李大富深陷的一双眼瞥了身旁的人一眼,讥笑道:“在咱家面前装模作样可没用,你这话酸的快把直殿监给咱家淹了。”
李元吓了一跳,慌忙退了下去:“干爹明鉴,儿子不敢。”
“嫉妒就嫉妒吧,不过是人之常情。”
李大富悠悠地说着,转身往屋里走,李元擦了把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跟上去,弓腰趴背的虚扶着他。
覥脸问:“不敢瞒着干爹,儿子心中却是不快。只是一切不过都是命,谁曾想到那温可言扫个冷宫竟然扫出皇上来了,儿子也不过就是冒冒酸话儿图图嘴巴快活,哪里敢真的打了他的脸啊。”
这就是李元的聪明之处,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就索性大方说出来。
“只不过,儿子实在不明白干爹的做法。”李元索性问个透彻,“干爹虽然守在直殿监不得好,可毕竟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哪怕是福公公张公公您老人家也是不放在眼中的,如今为何跟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太监低头了,儿子着实不明白啊。”
“明白?”李大富撩袍在椅子上做了,抿了口茶,嗤笑道:“呵!你要是明白,你就不会现在还守在直殿监了。”
李元没有半点被揭了底的恼怒,反而谦和的捧着茶碗,“儿子愚钝,还请干爹赐教。”
“无所谓教不教,这些东西的靠着你自己去揣摩明白了,咱家说了也是白说。”他低头凑着鼻烟壶深吸了一口,面色愉悦地靠在椅背上:“咱家且告诉你一句,你且记着。”
“诶!儿子听着。”李元忙跪了下去。
“一句老话儿,‘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又吸了一口,干瘪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这是咱家的师父说给咱家听得,咱家再说给你听,好生想想吧。”
李元还想再问,李大富已经挥手赶人了,他只得磕头退出去。
他不知道,在他一跨出门,李大富便从衣袖里掏出个白玉兰花坠儿,静静的瞧了许多时候,才笑容诡异的收了下去继续吸着鼻烟壶。
……
宋喜拍着胸脯,大松了一口气,快要入伏的天里他竟然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回头看了看直殿监幽深的大门,只觉得那大门好似一张血盆大口,只等着人进去就合上嘴把人嚼碎吞下。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拔腿就往羽阳宫的方向跑。
外面的太阳有些毒辣,宋喜也不怕,愣是一口气跑回了小院。
“小,小言子,我回来了!”他一手拄着桌面,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温可言跳着脚过来,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等他好些了才又给他倒了杯水:“这么着急做什么?被鬼追啦!”
一听到温可言听到‘鬼’字,宋喜又是一个哆嗦,接过她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方才好些,把自己在直殿监门口的想法给她说了一遍。
“从前住在哪儿还不觉得,这离了三日再回去,竟然觉得哪儿恐怖极了,都不知道这些年咱们是怎么在哪儿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