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人,就魔术学识的储备上来说,海伦娜绝对是位于前列的。
所以在与立香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对话后,她的脑海之中很快便得出了魔术层面的结论。
为了约束那法老王,藤丸立香也向拉美西斯二世起誓,而为了让他放心,他所选择的是欧西里斯的誓约。
“简单来说,我现在将灵魂与心脏全部留在了埃及,如果你闲着无聊想去埃及看看、估计可以在那位法老王殿堂里看到我的心脏。”
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藤丸立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压力。
甚至,就语气上来说,他还有那么点调侃的意味。
但是,这却招致了海伦娜的不满。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砰’
她的小手就此拍在了桌上,而发散出的声响则回荡在这会客室之中。
而与此同时,立香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不过,她当然不会吓到的。
“稍稍冷静一点如何?”
看到藤丸立香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海伦娜只觉得心底一股阴郁之气正徘徊并无处发散。
“冷静……你让我怎么能冷静下来?”
注视着藤丸立香的面容,海伦娜不由更加生气了。
这种生气其实没有任何缘由。
实际上,站在稍稍理智一些的角度,她当然能明白这是立香的无奈之举。
毕竟,如果能好好与法老王商议的话,谁又愿意订立这种危险的‘盟约’、做这种危险的‘交换’呢?
海伦娜觉得自己还是了解那少年御主的,他本身其实并不喜欢冒险。
而将自己置身险地什么的,这真的是纯粹的无奈之举。
所以最后,她终究还是缓解了那已经浮上心头的怒意,整个人也完全冷静下来。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哼。”
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纤细的双臂、接着坐回了椅子上。
光洁的双腿交叠着,面容上气鼓鼓的,看起来就是在一个生闷气。
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那样……
在看到海伦娜的这副态度后,立香也不由感觉到有些头痛。
他其实挺想说些什么的,但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口中大概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所以,会客室内的氛围就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之下,甚至只有梅芙那若有若的声音徘徊着。
“你这是活该啊。”
在听到梅芙在自己耳边低语着这种怨念满满的话后,立香也只能在那里无奈苦笑。
他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他能说什么呢?
自己也抱怨两句?
比如说在这里发脾气:
我牺牲了这么多,你们还在这里冷嘲热讽!
这种话他毕竟是说不出来的,毕竟他知道她们为什么生气。
并不是因为御主与从者之间的那些‘经典’的冲突,仅仅是她们担忧着立香、为他那种一声不吭就做出这种‘大事’而不满。
说到底,这还是在担心。
如果她们不在意、不担心,那么也就不会在这边就这件事冷嘲热讽了。
但是,她们终究不是那种不顾大局就胡乱任性的人物。
所以在最后,梅芙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立香……”她低声说着
声音很小,但因为她正紧贴着他的原因,所以她的声音能迅速传递到他那里。
而与此同时,立香也不由回过头去。
“嗯?”
“我能做到的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在这一刻,立香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面对梅芙所说的话,他虽然先要下意识的给出某种感性的回应。
但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却在此刻阻塞住了他的话语。
当然没有……
这种近似宽慰一般的言语就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因为,梅芙说的的确是事实。
当初在冬木特异点,梅芙简直是他的支柱与依靠。
在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给予一点最基础的支持,反倒是她不断的战斗。
驾驭神牛、挥动着榛树枝、驱使着古老的魔术。
虽然其中不乏有她的私欲混杂在其中,但那也是建立在立香自己希望渺茫的情况下。
毕竟,当时,在圣杯的作用下,他已经是特异点中的人物了。
‘不是魔术师、没有灵子转移的适应性’
当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而且,也没有人能确保灵魂一定能逆向召唤成功。
甚至,他或许还会因为各种状况而‘死亡’,彻底消散。
当时就处在这样的状况下。
像是梅芙这样的女人当然不可能完全免去自己的私欲。
但就事实上来说,她的确保护了立香,而且还是拼了命保护。
甚至到了最后,她还甘愿放弃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那几乎是她的高光时刻了。
而在之后,她能帮的地方就越来越少。
法兰西时期,因为她的作为、她不被迦勒底所信任,一直被监视者,只有最后一刻才能出来活动。
罗马时期也还能让神牛进行开路。
到了之后,她甚至只能负责战斗方面的事情,双方的关系与地位似乎发生那么一点微妙的转化。
而到了最后,她能帮的就更少了。
伦敦被魔耗所限制,而现在,虽然解决了魔力层面的问题,她也能尽情施展自己的力量,但作为御主的藤丸立香却步上了更高的台阶。
而且,这还不是他主动要求的。
在她固守后方的时刻,他甚至不得不与埃及的法老王做交易、将自己的灵魂与心脏抵押在那里。
而对他的抉择,她只能后知后觉。
不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她的存在可能会干扰他的某些决策。
因为脾气与骄傲的原因,立香绝对不可能带着她去与其他同样高傲的王会面。
他自身就是绝对的主心骨。
但梅芙呢?
因为能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少,没有办法给予更多的帮助,所以她的心态其实有些失衡。
她自认为就地位上而言,她与其他从者不同。
但是,如果她做的事情与包括玛修她们在内的从者、亚从者一样的话,那么她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她就是处在这样的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