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刀回来的路上，不光想怎样弄那五两银子，还想着先前的事儿。她告诉自己，季忱还是孩子，没必要跟他计较，他思想不对，她想办法帮他纠正过来就是，反正原本她就是这个目的，若他是个三好学生，她还担心他成为反派个屁！
眼下看到他孤零零的站在锅屋里，捧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指，一时觉得好笑，先前心里的气闷瞬间没了。
“开锅了？”
季忱看了余小刀一眼，有些怕她又骂他。
“烫到手了？”
不用季忱回应，余小刀都看出来了。她先走到了锅边，给季忱演示了一遍如何开锅：“瞧清楚了吗？以后要这样开锅，才不会哈到手。”
然后才走回来，拉着他走到冷水边冲洗。
季忱抬眸盯着余小刀，见她似乎并没有生气，“你锅里烧着火，人却不在，要是房子烧了怎么办？”
话出口，季忱的身体有些僵。
不是的！
他原本不是想说这个。
他想说，他其实很愚蠢，连开锅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没资格嘲笑别人。
他想说，他被退学，没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说出口的却是伤人的话。
余小刀盯着季忱。
良久后道：“知道了，下回烧饭的时候，我不会出门。”她松开季忱，去看锅里的骨头汤好了没有。
她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锅里的骨头汤差不多熬好了，她盛出两碗来，一碗端起来自己吃，另外一碗，就放在了灶台上。
吃完了，季忱还没动，余小刀也没管，直接道：“我出门一趟，晚上要是回不来，你去将张奶奶喊来，帮忙将锅里的饭菜热了自己吃。”
说完，不等季忱回答，就走了出去，留下呆愣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季忱。
忽然，他像是醒悟到了什么似的，快速跑了出去，冲着余小刀的背影扬声喊道：“余小刀，我不是故意要说那话，我也没觉得别人愚蠢。我没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季忱的声音弱了几分，泪水夺眶而出：“余小刀，我不读书了。”
余小刀顿住脚步。
须臾后，快步冲到了季忱的身边，扬手就甩了季忱一个巴掌。
季忱眸光错愕，没想到余小刀会打他。
余小刀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季忱，你瞒着我，我是生气，你如此瞧不上别人，我也生气，可都没有眼下生气。不读书这几个字，你怎就那么轻易说的出口？”
季忱愣住。
“季忱，若你是个蠢笨之人，不爱读书，也不是读书那块料，你今日说这话，我不会说什么。可你聪慧，你读书很厉害，你的天赋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你却在我面前说这话？”
季忱抿唇。
“季忱，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读你的书，上你的学堂，至于那学堂要多少束脩，是我该操心的事。我会尽量给你最好的，可是季忱你若连读都不读就放弃，那是你对不起我！更加对不起你爹娘！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被欺负的？难道忘了，你家的家产是如何被抢夺的？你难道要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任人践踏吗？”
季忱的眸光剧烈晃动，他猛然抬起头来，盯着余小刀：“我不要。”季忱咬牙：“我要读书，我不仅要读书，我还要上好学堂，考秀才，中状元！”
“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余小刀笑了，语气柔和下来：“季忱，你要永远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身后始终有我。有我在，便不要怕。”
余小刀将季忱揽在怀中。
季忱眸光晃动，泪水湿润了眼睫。
“对不起。”
余小刀抿唇笑了。
她知道，这回季忱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过了会儿，余小刀松开季忱。
季忱问：“你要去哪里？”